OBlivious

无脑金吹,斯蒂芬金的金。
讲故事的普通人。

焰鹰/ZR/雷卡

【嘉瑞】第五先生。(5)

Chapter. 5


事情并未像推理小说中的那样简单发展,我只是被迫回到了简单的日常,也许错在我是个社会人,无法抛下繁重的工作去追求一样虚无缥缈的真相。好在还有几天就能拥抱相较清闲的假期了。

事实上,现在的我回到公司就是为了最后的收尾工作,各项报表都已上交和统计好,总结会议也已完成,最后的日子只是整理和一些可有可无的道别。我似乎是最后走出这扇门的人,关闭所有的灯后不免回头看了一眼,那些粗重冰冷的物件将会在封闭空间里静默整整一个冬天,直到回来之前都如同时间静止一般。我有种错觉,关上这扇门后里面就是另一个世界了。

完全的锁闭则不再是我的工作了,时间有些紧迫,我马上要赶去下一个地点。天知道雷狮将聚餐时间选在最忙的一天是不是故意的。地点也是偏僻而冷门的日式小居酒屋,我甚至没有让计程车司机一路顺利到达的把握。

——好在我运气不错。那是一位和蔼可亲又熟悉路线的大叔,没花多少口舌也没怎么绕路,半个小时左右我的眼前就已经是居酒屋暖橙色的灯光。我迟到了一会儿,按他们的性子应该早在我之前就到齐了。

进门之后先就迟到被调侃了一会儿,还穿着衬衫的几人仅着着袜坐上榻榻米上的软垫,西装外套随意地脱在一边领带却没解。雷狮杯中的酒已经换过几次,而安迷修则是一滴没沾。还有几位同事也在,不知道等了多久的金一看见就坐到我旁边,似乎是因为星期六的事有些窘迫,意外地不发一言。

“吃点什么?”雷狮带着一口啤酒味凑过来问我。

“空着肚子喝酒?还真像你。”没什么想法的我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搪塞着,转眼一瞟凯莉居然也在,晃着没喝多少的酒液带着她特有的笑容向我这边看,光看表面的话似乎有几分可爱。但她的表皮之下可是个小恶魔,证据就是此刻她悄悄把安迷修的果汁换成了啤酒,还对着我将食指放在唇瓣中间。

我当然只能看着。安迷修的脊柱瞬间弓起,张大了嘴似乎还无声尖叫了一会儿,万幸的是专心于菜单的雷狮丝毫没有注意到,这让凯莉有些失望。但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,叫她来的雷狮也许还嫌这桌饭不够乱吧。

“…要怎么拿海鲜奢侈是你们的事,记得让金吃饱就行了。还有,我不喝酒。”

“还喝牛奶?”

“…嗯。”

“格瑞你真是长不大啊。”

“承让,有些人年纪轻轻就成老酒鬼了。”

“今天有闲情逸致和我斗嘴?”

我转过身不再理会他。只要与他们在一起就不会清冷无聊,尽管大多数时候我喜欢独处,这样温暖热闹的气氛有时也如同零食一样令人小小上瘾。他们紧接着就开始争论是北极贝还是三文鱼,无愧于“说什么都能吵起来”的传言渐渐燃起了火药味。…纵使是这样拥有恐怖战斗力的两人开始争吵,在场的人无非只有置身事外和兴致勃勃两种反应,何况安迷修因为精算师的工作结束心情何止是不错,普通的吵嘴不过是走上一次平时的形式,也许他也乐在其中也说不定。意识到什么的我转身问金:“艾比没来?那个红发的女人。”

“没来…”他说着又回忆了一番,再度点点头。

我只是通过这个事实再次确认安迷修有多开心。毕竟她是他追求过一段时间却被拒绝的同事,心仪对象似乎正是只有几面之缘的金…金本人当然是毫无自觉,而她没有受邀正是说明不知道金也会到来,安迷修对此也毫不在意。

看来不会是个留下什么糟糕回忆的夜晚。

但很快的,事实证明我大错特错。


虽然有人喝醉的确在我意料之中,但人数似乎比我预想的要多了一些,甚至平时滴酒不沾的安迷修也在列,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吧。麻烦的是,从来都是我和安迷修分担的送醉鬼回家任务,现在全部落在了我的头上,甚至还多了他本人一个。在些微酒精刺激下,我不轻不重地一拳打上他的头顶。

在我模模糊糊的记忆中,事情似乎是这样发展的。

为了菜单而吵嘴的两人似乎真的动起了手,虽然程度对他们而言只能算是闹着玩,安迷修扒下了雷狮的头巾,雷狮又扯下了他的领带,仅此而已。只是凯莉的笑容让我有些难以理解,尽管看热闹的确会让人幸灾乐祸,但是似乎太过愉快了,好像看着他们打架是某种令人心情愉悦的表演似的…

最后在旁人的劝阻下,他们消停了下来完成了点单。除了少部分特殊要求的主食外,大多都是夜宵气氛的烤鸡肉串,根据我粗略看过菜单的一眼,每样大概是都点了一份——不愧是烤串和翅膀的知名狂热者。我少许尝了一些,和式风味的烧烤绝不庸俗,香味只有入口后才迸溅开来一般扑鼻,用料浅淡恰到好处,就连难啃的鸡心都能直接接受牙齿切割陷入,这样的味道出现在小小的居酒屋里令我颇感意外。当然,在独具风味的料理刺激下,凯莉对一众男士的劝酒颇为成功。

一开始还只是微醺。在填饱肚子后的小酌中间,我们聊起了还算是正常的话题。在年关得到清闲的上班族们自然是说到了假期安排,在这个国家的其他人计划着返回老家看望父母时,我们这里如同孤儿聚集园一般没有任何人提到家庭,不过也是情有可原:我是孤身一人,金也一样,雷狮因为家族财团的原因早已与他们断绝关系,安迷修的父母远在欧洲正过的清闲。不如一起去旅行吧——这样的提议被我当场否决了,谁知道他们最后会不会是坐着国际警察的专机回到可爱的家乡的。

那要不要去看场电影?他以为自己还是在黑暗中偷亲暗恋女孩的中学生吗,变为成人的我们早已少了太多理所当然的娱乐了,或者他们难道想搭着西装外套去游戏厅玩投币转盘?我只是在内心反驳,话题却顺着电影进行下去了。最近的确是电影上映的高频期,但是大量的国产片质量使我不敢恭维,只有一部在简介上颇为吸引眼球。

“那个超有名的明星居然只是饰演一个小配角诶。”佩利打开网路上的相关讯息念叨,一旁的雷狮轻轻拧了他的耳朵:“小配角?佩利,你太小看促变者了。除非这个故事是主角本身的传记,否则他的作用比第一人还要重要也说不定。”

“比主角还重要?”他灌下一大口啤酒瞠目结舌,我不免觉得有趣。因为所谓的促变者并不仅仅出现在电影里,生活中也是,比如现在,他就以这样的身份将对话推向了更远的地方。雷狮嘴上说着“蠢狗你不会是没看过电影吧”加重了些拧耳的力道(立刻让后者哎哟叫疼),:“毕竟要是没有他,主角可能只是作为一个吸毒成性的吉他手苟活下去吧?——顺带一提,我看过原著。可要小心我剧透噢。”

他若有所思地点着头,立刻对那个虚拟的名字肃然起敬:“丹尼尔牧师!都想去看看了。”

原著只是热门作家笔下的一部偏冷作品,我没有阅读或深入了解过,但是其中关于促变者,也就是“第五先生”的讨论的确让人耳目一新,属于文学历史上一直被忽视的重要细节。那些辛勤地将剧情连成线的重要人物们终于得到了讨论和重视,跟着这股浪潮的也包括我。但是遗憾的是,我似乎没有在记忆中找到对应的人,那些重要的决定和时刻都是我独自一人经历的,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冒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感,随后,为了获得可能存在的共识,我开口询问:“…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,为了推动他人的人生。”

“有噢,格瑞你就是。”偎在一旁的金眨眨眼,“要是没有格瑞,我就不会在这里了!”

顿时我被醍醐灌顶般的清醒从头浇下。那些“第五先生”没人是有意的,只是被编剧推向那里、站在该站的地方,说着该说的话的角色而已,他们口中织出的丝线造成的结果,会汇入一股更大的洪流当中最后成为笼罩在全世界的网。我们的世界像这样微妙而密匝地运行着,充满变数又只是单纯重复,在如果的矛盾之中旋转。

讨论变得细碎而热烈起来,这样有关过去的话题总是一石激起千层浪:“噢,说起来还是你这傻逼骑士拉我入了这个公司的吧?本来我要去的可是国外更好的,都怪你误了我的前程。”然后似乎非常愉快地扭打在一起,让人不免感叹关系真好——“但是我可不要当什么第五先生,骑士怎么说也是第二位男主人公。”

我不由得又看向凯莉,她亮着的手机屏幕是在录音没错吧?她要利用这样的对话威胁谁吗,一口一口灌着酒液的我不免猜测(居酒屋里居然不买牛奶)。如果是像他们两人一样,第五先生升格为生命中重要的人的话,也许金算是一个,毕竟是他让当时无家可归的我获得温暖,从而变成了重要到我必须用放弃去保护的人。但是——

我又听到了睡梦中在耳边锲而不舍的呓语,温柔而急切到让我分不清那是谁的声音,短促寂静。存在的啊,那位第五先生,只是第五的先生,存在着的啊。它这么告诉我。

饭局被各种因素推波助澜地上了高潮,就连我也喝了不少,在时间毫不留情地行进和渐渐模糊的意识中一直走到半夜,直到最后就剩我一人,手握成拳放上安迷修的头顶。

迷迷糊糊的我不知拨通了谁的电话,在一众安静里默默地跟着醉倒过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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